粽葉味的茶香

從前在店裡寫字發文,會先擺一茶席。泡著喝著,文字嘰嘰喳喳地蹦跳出來,不小心就長成一篇(卻潤改到深夜)。

高雄的家沒有茶桌,道具也無處安放,包裝嚴實、瑟縮在各個櫃子的角落。不談擺席、時間一長,連辨識他們是誰都有點困難。再加上想要調整體質而自我限制茶量,除了試茶必要的評鑑杯泡,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認真泡過一壺茶了。

「偶爾空腹喝茶也還好吧?」心裡這樣想的我也許根本沒睡醒。窗邊隨手擺好小席,水已經燒開了。沒想到今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泡茶。說不上來為什麼,就是莫名渴望茶香,思念那一來一回之間的韻味流轉。

小壺沖茶需要道具、要花時間,還要看氛圍,再怎麼簡便都比一個大杯子來得麻煩。也就是這些瑣碎,讓心逐步安靜,然後聽見內在那些細微的聲音。

著蜒烏龍茶乾

三年前南港採製的著蜒烏龍

那年小綠葉蟬過境,收成量銳減,苦澀度也特別高,茶農大哥嘗試加重發酵轉化蜜香,其他製程則如往常。成茶帶條型包種茶獨特的明豔香調,卻依然苦澀,這才有幸存到現在。

時光流轉,像轆轤一樣,推緩了口感,重構了滋味。
天沒亮開、細雨潤澤的竹林裡,窸窸窣窣,撥弄出幽微的花香。第三泡的尾韻,喝起來是這樣的畫面。蜜香、竹葉、月桂葉、桂花、玫瑰與莓果。時而繽紛熱鬧、親切甜美,時而些微辛香與苦澀或是一抹冷冽。有別於東方美人的委婉柔美,戲劇化的香氣組合,手舞足蹈地牽動心緒。初識時甚至困擾著該怎麼歸類與命名,隨口就稱他「竹林女妖」還亂編了一首歌。

幸運披著不起眼的外衣,悄悄來到身邊。偶然想起,會有、啊~原來如此的驚嘆。那是無論在多麼熱烈的夏日裡也想擁抱的溫暖。

蛋殼小杯是好友從即將被棄置的物品裡尋來給我的。不知道是因為人還是物,用來既喜歡也習慣。

白瓷茶壺是作家與茶僮還在努力的心血。和蓋小房子一樣,小火慢燉,時間熬出來的比較耐人尋味。

桌上一票出自我手的陶器們;生平第一個燒製出場的手拉胚,形狀不太圓、中間有點陷落,茶壺剛好穩坐。歪腰水方裝水以後好似不再看起來那麼奇怪了。手捏小山在不適合上山的現在,看起來分外可愛。

其實當初開箱成品,第一個念頭是:這原本到底想做什麼?大約是真的什麼都沒想,放手去做。朋友邀約玩陶,就盡興玩耍、放空,裹一身療癒的泥。

實在想不到用途,他們就這樣站在桌上。罰站了一個月,有時候泡過的茶葉順手鋪在上面曬,曬乾後要拿來試製薰香。這也是出自一位老友兼茶客,老是碎唸、鼓勵不要浪費資源,我才開始嘗試。

生活裡的美妙緣分,總是超乎想像的,開始、經歷與結束。不知道最後能實驗出什麼,但著蜒烏龍也已經放上盤子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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